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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爱情──妻子眼中的谭盾 -杨格
很巧，难道真的是做了父亲吗？旅美作曲家谭盾站在上海大剧院里指挥的多媒体歌剧是《门》──让3位为爱情而死的女性再生的《门》。那个晚上，谭盾一直背对着观众，他是指挥和判官。他的表情从多媒体的银幕上显示出来，丰富而复杂。但最终，他是充满了同情地开启那道门，听3位女性唱着“永恒的爱情呀，你让我们消逝也再生”而走向人间。这其中，我就相信融着谭盾个人的体验──做丈夫、父亲的体验、有了家的体验和对爱情的体验。是的，18个月大的孩子，一定让谭盾感受到了生命相连的震撼。所以，他会关注《门》中3位女性的命运，听她们的故事。 谭盾曾说过：“我不结婚，不要孩子，不要家庭，就要我的音乐，做无产者�！� 他的妻子黄静洁回忆着、比较著那时与现在谭盾创作的变化，结论是：因为有了家，因为有了孩子，现在他的作品更接近人了，更人性化了。说这些的时候，黄静洁穿着随意的圆领T恤，一头短发。那是《门》演出之后的一个下午，在上海锦江饭店很宽敞的套房，我们的话题继续是《门》�！睹拧�，这部由日本NHK交响乐团委约创作、于1999年11月在日本东京庆祝新世纪来临音乐会上首演的歌剧，渗透着谭盾一贯的思想───创新，在创新中展示国际包涵量的文化内容。“我是中国人，但我住在纽约，所以，我必须这样。”那么，他找到这个方式了吗？回答当然是肯定的�！睹拧防锏�3位女性便是中国京剧《霸王别姬》中的虞姬、英国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朱丽叶、日本传统木偶剧《心中天网岛》中的小春。于是，京剧、美声、木偶表演、交响乐及电视手段融合著，3种唱腔以京剧的音乐语汇为主调，演绎出东西方不同文化背景下家喻户晓的3个爱情悲剧。 那么《门》外呢，谭盾与黄静洁又是怎样的爱情故事？那是一个晚上，在美国纽约，几个朋友喝酒聚会，黄静洁应邀而去，第一次与谭盾接触。当谭盾表示完“不结婚”的观点后，黄静洁附和着说：“对对对。”没有多想什么。但就在那一晚之后，他们突然发现被对方吸引──是一见钟情呢！两人陷了进去，决定去西藏。西藏，既不是谭盾的故乡，也不是黄静洁的故乡。谭盾出生在湖南长沙，黄静洁出生在上海，但他们还是去了西藏。陌生的这个空间，天高云淡，两个星期，两个人沉浸其中有了冲动──“我们结婚”的冲动�；凭步嘈鹗稣庖欢问币恢痹谛Γ识沟�，我也由此明白，这是他们的开始。 我不是为谭盾工作，而是为协会工作 开始了，两个人都很忙�！拔液苄以耍壬且桓鲎茉谡倚率虑樽龅娜耍馊梦颐堑纳詈苡腥�，过得很满�！惫煤苈墓�，我在与她交谈之中已经感受到了。这感受中，我注意到了黄静洁本人。从和她通第一个电话到与她面对而坐，她表现出的就是两个字──自信。那自信，当我与她联系要采访谭盾时，她的明快马上显示出来：她不是以太太的身份来确定谭盾的时间，而是在履行美国百人会文化协会秘书长的职责，让媒介报道谭盾。那一刻，我颇有感触──生活中，会有名人或非名人的妻子在电话的一头阻隔，语气的疑问和不恭令人却步。那天，和黄静洁提及此，黄笑，没有评说，只回答：“因为我在工作�！钡夥莨ぷ�，她是承受了压力的�！安皇翘范芴飧錾矸莸难沽Γ膊皇且桓鲇忻煞蚝臀廾拮拥难沽�，而是一个混淆角色的压力�！蔽易⒁獾交凭步嗉ざ鹄矗骸拔颐前偃嘶嵛幕峤衲甏窗旌蟮牡谝桓龌疃褪窃谏虾４缶缭貉莩鎏范艿亩嗝教甯杈纭睹拧泛汀肚嗤治琛�。所以，一般人总以为我是在为谭盾工作，其实不，我是在为协会工作�！被凭步嘟馐汀Ｓ谑�，当她在上海大剧院穿行着检查演出前的准备工作时，人们终于慢慢地理解了她──真的不是谭太太在指手画脚。那么，大幕拉开的时候她坐在哪里呢？黄静洁没有说，她一定还在忙着，但她是多么了解《门》，了解谭盾的艺术。因为，创作《门》的想法就来自4年前她和谭盾看过的美国电影《罗西门》�？赐曛�，谭盾已经有了灵感。4年，她看着他伏案而作，写每个角色的词、曲，他们交流着，她总是他的第一个听众。从第一个听众到最后演出，我们看到的就是谭盾灵感爆发后的杰作：打字机、水盆、编钟融入舞台的音响之中显出特殊的声韵，慢慢地，每个角色隐退时，大屏幕上便映现出一只手，在玻璃水缸里拨水，水声越来越清晰，似历史，不断在逝去，但永不逆转…… 宽容、淳厚与爱 没有听到谭盾自己的叙述，但也许，这正是我的幸运──黄静洁会提及的细节谭盾可能是想不起要说的。这些细节让我知道了日常的谭盾──宽容、淳厚。难道，就是这种宽厚融入，才让《门》中“判官”的心充满同情吗？这应该是一个答案。日常，黄静洁说她最欣赏的就是谭盾的普通。很多时候，在餐馆里遇到服务员送错菜的事，黄静洁会激烈地要服务员知道这是他们的错，但谭盾不，他总是说：“没关系，我们再叫一个�！闭庵挚砗瘢范茉诿娑院⒆邮�，更为表现出一种慈祥而温和。所以，《门》的演出中，再忙，他总会抽出一个小时来看孩子，享受父亲的乐趣。有这些，应该归究于最初的缘。而最初，冥冥之中，他们竟都朝同一个地方走去：曾经，他们一个从湖南、一个从上海去了北京读书；之后，1986年，两个人又同去了美国。这些时候，当然他们是不认识的。可那缘其实就一直牵引着，直到1993年的那个晚上──相识而后去看舞蹈，然后去了西藏…… 那么以前，谭盾又是怎样的呢？创作过《风雅颂》、《道极》、《土迹》、《九歌》，八十年代初露乐坛的谭盾视线里一直是久远的音乐。穿越时空，他拨响了那个时候的声音。观众当然被震撼了，但是被一种纯艺术的力量震撼，这里面没有谭盾的爱情�？商范芟匀徊⒚挥幸牌约旱摹耙郧啊�，在《门》演出的第二天晚上，同样是在上海大剧院，大幕拉开后的青铜乐舞仍就是谭盾的作品。青年演员黄豆豆演绎它，和谭盾一起回到久远…… 然而，黄静洁更喜欢的是谭盾现在的作品。现在，他们，还有他们的孩子，3个人连在一起，黄静洁是珍惜这门外的感情呢。所以，我告别的时候，她告诉我她马上要去的地方──她的父母家，因为孩子在那里…… (摘自《人民日报》海外版2000年06月2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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